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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llad of a d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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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茸布】誓言幻灭的婚礼

我流为虐而虐其实不虐的生存布爽文


<Vows that break>


2007年的秋天,布加拉提坐在婚礼现场的维也纳十四号椅上,脸上露出某种温和、凝固的微笑。当他在看到手捧百合花,扮做小天使的花童时,黯然的眼神中却又涌出了莫名的激动。并非切合当下的温馨主题——他双手的手指紧紧合在一起——曾经在广场大理石石雕上看到的那些长着瘦小冰凉的脚的天使又浮现在他眼前。

 

布加拉提生命中最危险的一年,一场悄无声息的战争。局面简直糟透了,而镶刻着小号和天使的大理石曾象征着他对胜利的渴望。如今,正是这种渴望,把他从管辖区内的斯特罗齐大街带回了那不勒斯。

 

当年的胜利者不过才十五岁而已,现在却是一个翩翩新郎了。

 

婚礼进行到高潮阶段,新娘的捧花在宾客的欢呼声中毫不意外地落入了粉发女郎的手中。布加拉提跟着笑了,他真心为特里休鼓掌,然后上前拥抱了她,交换贴面吻。接着,布加拉提卖力地挤过人群,在新郎的身后伸出手臂,牢牢地攥住他的肩膀。

 

“布加拉提。”

 

“祝福你……乔鲁诺。”

 

“也祝福你。”

 

金发男人把他拥入怀里,或者说,他几乎没力气抬起手回抱住乔鲁诺。

 

一直等到新人开着车度蜜月去时,布加拉提的脸颊仍能传来呼吸的颤动,那轿车远去的鸣笛声,仍旧能透过西装面料下的温度传到他冰冷的耳朵中。布加拉提常常想生命中最糟糕的事,既不是深爱家庭的分离,也不是为了生存的献身,那毕竟是过去的事了,他想到的是孤独终老。显然,有什么东西在这其中隐去了,他总是故意忽视每个人和他自身命运之间的关系——真正糟糕的是遇到让他孤独终老的那个人。

 

他记得乔鲁诺还是个孩子时,尽管他显出那样不符年龄的成熟,他也打心底喜爱,信任着这个男孩。贯彻在布加拉提生命中的他所相信的路上始终有乔鲁诺陪伴,即使如今这条路也已走到了尽头,但确实是有始有终。

 

布加拉提却过早断言孤独终老这条结论了。人生二十岁到三十岁的阶段发生有意义的大事,然后就开始重复。就在这之间,将近三十岁时,他逐渐在托斯卡纳大区为他们的教父树立了名望并被人所接纳,同时和一个正统人家的女儿有了段密切的来往。像所有正统人一样,她是个循规蹈矩的好姑娘,他们一道出去过不少次,用餐或是参观展览。餐点是美味的,展览是足够洗刷人心和肺腑的,他从不质疑祖国的这一点,但却再也找不到像爱乔鲁诺那样的愉悦。

 

布加拉提当然知道,关于乔鲁诺的一切他应当再也没有期待,但他无法控制对他的难以忘怀。

 

没有爱的愉悦,分离也没有忧伤。和姑娘分手时,布加拉提又听到那天远去的轿车的马达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真正从他的心里剥离出去一样。

 

2010年的春天,布加拉提亲自把托斯卡纳以北的经营账簿带去罗马。

 

当乔鲁诺在一个傍晚看到门边的布加拉提时,他难得对心中的强烈情感和愿望感到惊讶了。

 

“帮我把门关上好吗,布加拉提。”

 

布加拉提关上门,回来站在乔鲁诺一厘之前,把账簿从公事包中拿出来递给他。

 

“你太太呢?”

 

“去酒庄了,带着所有的女佣人。”

 

布加拉提的头发柔顺地垂在他蓝色的眼瞳边,映在书房柔和的灯光中,仿佛二人之间错开的距离和时间从此消弭。

 

那种蓝,是下午三点钟从海岸眺望那不勒斯湾的蓝色,一如乔鲁诺十年前亲眼看到的那样。十年前幸运的某一天,他看见布加拉提穿着波点睡衣,敞着胸口的白色绷带独自待在病房里。他就那样坐在布加拉提身边,几乎紧紧地贴在了一起,像是命运安排给他纯洁无瑕的感情终于被他亲自抓在了手里。

 

布加拉提怎么可能纯洁得一尘不染呢?远不止十年,在那之前还要更久,布加拉提便为他能过度感受到他人不幸的温柔付出了代价。那时他顶多也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罢了。

 

乔鲁诺面前那光洁的皮肤和袒露的真情,或许也正是把幸运变成不幸一天的缘由。这份真情架起的阶梯,让他轻易把他渴望的花朵从腐烂的枝头摘了下来。从枝杈腐烂坏死到根部的想象萦绕心头,使乔鲁诺气喘吁吁地躺在布加拉提身旁时,也并没能打动他残酷的信念。

 

“我去倒酒给我们,再谈事情。”

 

“请让我来吧。”布加拉提转身走到酒柜旁,没用替身,而是亲自踩着矮凳去够顶层的玻璃酒杯。突然,乔鲁诺从后拦住了他的腰,把他从矮凳上毫不费力地抱了下来。直到布加拉提被顶在办公桌沿,乔鲁诺仍一句话也没说。

 

忠实的卡斯罗犬从门边踱着步子走开。

 

乔鲁诺十五岁时的纯洁花朵在这间屋子里连同花瓣一道都沾满了淤泥,而他一句话也没说。

 

第二天上午,他们单独待在客厅的时候,男佣人附在乔鲁诺耳边送来一道口信。

 

“赌场的消息?”布加拉提微扬了语调,抬头望着乔鲁诺。

 

“不,我妻子的。”乔鲁诺平淡地回答,没有看他。

 

“这么说……事情都结束了。”布加拉提低下头,拿起茶杯又放了回去。

 

“你做得不错,布加拉提,一向如此——你该回故乡看看,给自己放个假。”

 

布加拉提打印好列车票后,朝车里的乔鲁诺挥了挥手便转头走了。他不知道该怎样同他道别,真是千言万语。而他在列车上由于身心的疲惫,竟放下防备,迷蒙的睡了一觉。

 

他梦到他们并肩走了很长的路。

 

在路的中途,他对十五岁的男孩告白:“即使我们最终会分别,你也永远深藏我心。”

 

这样的话语,胆大欲为,真叫人吃惊。

 

布加拉提在醒来后叫住了乘务员,用干涩的语气问道:“下一站是什么?”

 

“下一站是终点站那不勒斯,先生。”乘务员女士温柔地回答:

 

“那不勒斯。”

 

 

The End.




不是我心里的茸布,只是找了个有丶绝的理由写了生存意义下的平淡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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